Fly's Life

俄國女鋼琴家齊柏絲坦(Lilya Zilberstein)在睽違台灣兩年後，本周於台中台北兩地再次舉辦鋼琴獨奏會。台中樂迷格外捧場，演出前一周所有門票盡皆售罄，成為台中中山堂有史以來首次完售的鋼琴獨奏會。當主辦單位決定在舞台上開設座位，得知消息的愛樂者竟如看到飼料的鯉魚，一開售又是搶購一空，成為台中屢屢破紀錄的音樂盛事。

綜觀國際各大音樂廳，舞台上加設座位其實相當常見，台灣也有些許前例，原因通常有二：一是演出大熱門，票賣到不夠賣，若演出者和場館同意，自可在舞台上加座位；一是演出者希望能更接近觀眾，藉由在台上設置座位打破舞台界線，讓音樂表現更親密。胡乃元和「Taiwan Connection」在新舞台的演出就曾刻意如此安排，確實讓音樂交流更顯直接且溫暖。

坐在舞台上雖然有趣，但壓力可比待在台下巨大。畢竟面對的是數以千計的聽眾，稍有精神不濟、頓首小憩可是全場皆知，更不得有搔首弄姿、花枝招展、打情罵俏之行為。我自己就有慘痛體驗：某位鋼琴名家在倫敦舉辦音樂會，先前躊躇滿志，認為票券必會完售，故早早在舞台上加設座位。怎知賣座不如預期，台上乏人問津。由於我和主辦單位熟識，得知如此尷尬場面，便自告奮勇坐到舞台以充人場。但中場休息一到，主辦人連忙找我說話—「你那個臉呀，全場都看到了啦！」原來那位鋼琴家上半場最後一曲演奏得並不理想，音色尤其難聽，結果她哪個音彈壞，我就不由自主地在那個音皺眉頭，完全忘記面前可有兩千多位聽眾。

「那我下半場坐回台下好了。」我真不知道大家都注意到我的表情。

「不行，這樣中途走人也很難看！」幾經思考，主辦人說：「你可不可以把表情固定一下？想辦法不要讓人家知道你在想什麼？」

沒想到下半場居然比上半場更糟，錯音不絕，在台上簡直如坐針氈。但既然已經答應主辦人，當然要使命必達。我努力擠出微笑，希望這次不會被發現。

「我放棄了」音樂會完，主辦人如是說。「她每彈一個錯音，你就在台上笑一次，根本是來鬧場嘛！算了算了，以後我都給你貴賓席好了，你下次千萬不要再坐到舞台了！」

倫敦音樂廳常有觀眾投訴，連「台上觀眾帶Gucci包過分閃亮礙眼」也曾是投訴內容。哭也不是、笑也不得，經過這場演出，我想我大概已經被列入黑名單，和Gucci包一樣謝絕出現在倫敦舞台……

http://udn.com/NEWS/READING/REA8/5239161.shtml